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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第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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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日的山猫群落显得尤为热闹,就连平日最为贪玩的幼仔,都徘徊在群落里,不愿意离去。

    围聚在乌木下,幼猫们眼中跃动着兴奋又好奇的光,而被他们围在最中间的,赫然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!

    洗净身上的血污后,奶白色的肌肤呈现出来,男孩儿有着一头亮泽的乌发,微卷的发丝被风吹得乱蓬蓬的,一对同色的猫耳深埋在发丝中的不时的抖动几下,清秀的小脸肉嘟嘟的满是稚气,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掐一把。

    有着猫耳的小正太显然心绪不佳,此时,正一脸郁闷看着四周围观的猫仔们,不时凶狠的拍掉那些试探的朝他伸来的爪子。

    长长的尾巴频繁的来回摆动着,显示了尾巴主人心底的不耐。

    这场声势浩大的围观从苏洛回到族群后就没有在停止过,就连平日里最为沉稳的巨狼也加入了围观的行列,此时正一脸兴奋的和山猫少年激烈的交流着什么,眼中闪着让苏洛畏惧的精光。其他幼仔就更不用说了。

    视线扫过眼前那密密匝匝的几排脑袋,苏洛情绪低落的怂拉下眼皮,认命的叹了口气,索性放开了让别人看好了。

    好在,这痛苦的过程没能持续太久,当夕阳终于娇羞无限的偎进远山的怀抱,苏洛重又变回了山猫的模样。

    低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,苏洛愕然了片刻之后,才恍过神来,眼中难掩失落。

    山猫少年对此似乎并不意外,看苏洛一脸沮丧的模样,上前安抚的摸了摸苏落的头。

    夜幕降临,还处在兴奋中的幼仔们一脸不愿的被赶进乌棚里,睡觉时间到了。

    苏洛沉默的走在最后,进入乌棚后,自动忽略四周各色视线,攀上自己的羽床。

    几乎是沾到那温暖的绒羽瞬间,苏洛便困倦的卷缩起了身子,今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,不论是逃命还是化形都耗费了苏洛太多的精力,伏在那厚实的羽绒之中,苏洛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。

    迷蒙中耳畔出来些许声响,是小胖猫吗,想到那恼人的呼噜声,苏洛有些不悦的一瞥嘴角。

    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,欢笑,那是一片欢乐的海洋,那愉悦的气氛能轻易的勾出人心底的欢乐,视线中全是最真挚的笑,那些是谁?一张张模糊的脸,苏洛只看得清那上翘的嘴角同那毫不掩饰的笑意。

    为什么笑呢,他心底迷茫的发问,

    视线终于变得明亮起来,一颗巨木横在了视线最中心一点,苏洛细看那唯一清晰的失物。

    乌亮的树干,密匝的叶片,那是一棵如此眼熟的树,等等,那不是群落最中心的那棵乌木吗……不,不对,片刻之后,苏洛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,眼前的巨木要更阔大些,那经受过长时间风霜洗礼的枝干是那么的粗壮结实,这是一棵比苏洛记忆中那棵树龄更长一些的大树,苏洛几乎是在一瞬间这么认定。

    一大群人围坐在巨木周围,苏洛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,他们就像那棵大树一样,如此突兀的出现,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。

    静静的看着围坐在树前的那一群人,苏洛暗自庆幸理智尚在,视线在他们头上的猫耳和身后的长尾上多停留了一会儿,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。

    苏洛不自觉的侧耳细听,虽然他不知道那声音在诉说些什么,但他还是能听出那口吻中的庄严肃整。

    一抬眼,一位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人群最中间,口中吐出悠长又陌生的言语,苏洛被围在人群里,被动的看着老者的表演。感受着那无形中形成的神圣的气氛。

    不多时,在一阵欢呼声中几个少年被推搡着站到了老者面前,苏洛专注的看着他们,少年们有着单纯的笑容,带着未脱的的稚气,一脸的不谙世事。

    就见他们被推到老者跟前后,立时收敛了许多,在老者那仿佛看破世事的视线扫过之后,俱都露出些许局促来。

    好在,老者那悠扬的语调在微顿了片刻后,复又响起,带则劝勉激励的情绪。少年们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见少年们眼眸中终于多了几分沉凝稳重,老者从怀中拿出一个古拙的木碗来,在他们希冀的目光中,从木碗里捻出一小撮棕黄色的碎末。

    让那细碎的粉末在指尖慢慢化开,老者伸出粗粝的手指,在少年脸上细细描画起来,

    最终,少年们脸上被勾勒出了不同的纹饰,他们似是都很高兴,俱都兴奋的看着彼此脸上棕色的纹理。

    一个仪式的完结,那被画了各色纹饰的少年们欢快欢快的转向人群,满眼都是傲然之色,似是在等待他人的赞扬。

    老者收了手边的器物,退身让到一边,将自己刚刚作站的位置让了出来。

    少年们见状,更加兴奋起来,迫不及待的行至树前,面对着那巨木,少年们原本外放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,眼中多了几分郑重,

    最终,一个最为跳脱的少年冲着大树,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掌,眼中跃动着希冀的光,其他少年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,苏洛也好奇的眼眸微张,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,大树安静如昔,其他少年似是不信,也都纷纷伸出手掌触上巨木那乌亮的树干,可惜,他们同样没有带来什么奇迹。

    许久,人群传来了几声失落的叹息,而那几个围在树前的少年则沮丧的像是被没收了所有玩具的孩子。

    老者倒是对此并不意外,只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,苏洛的视线顺着老者的动作终于定格到了老者那枯柴一般的手臂上,攀附在手臂上的,赫然是一个拉长的黑色树形图案!

    那是什么,最后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来。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,老者,少年,人群,大树,都在意识中远去,苏洛迷蒙的看着眼前重又变得空濛的一片,骤然意识到,这不过是一个梦。

    眉头微锁,有强光打在脸上,苏洛不适的睁开双眼,被随之射-进眼底的强光刺的撇过眼去,正看到小胖猫那无限放大的睡脸,顿觉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
    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,唯一的小插曲或许就是苏洛再次被围观了,看着重新变成人形的身体,再看看四周晶亮的探究目光,苏洛扶额叹息。

    没有昨日那般兴奋中夹杂这焦虑的复杂心绪,现下的苏洛冷静了很多,在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,苏洛猜测,日与夜,是他人形与猫形转换时的分界线,至于为什么会出这现这种情况,苏洛推断,是因为自己太过年幼,力量还不太稳定,也许,等长到了山猫少年那样的年龄,就可以在人形与猫形间自由转换了。

    回想昨天至今晨身体的一系列变化,再联想巨狼同山猫少年淡定的眼神,苏洛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错。

    今天的天气很不错,充足的阳光慷慨的播撒向大地,苏洛走在群落中,看着眼中熟悉的一草一木,最终停留在那那棵因为太过熟悉,平日里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巨木身上,昨夜的梦,那记忆的残片,在心底久久无法消散。

    看着那巍巍而立的乌木,苏洛目光复杂,虽然与梦中那棵几欲耸入云霄的巨树当然不能相比,但很显然,它们只见存在着某种隐秘的联系。

    那棵陌生的巨木,那有着和他一样身体特征的人群,那神秘的仪式,包括那带着奇异纹饰的花脸少年们,一切的一切,不断的在苏洛脑中盘旋。

    或许那并不是一个梦,他们或许真的曾经发生过,心底突然冒出正样的想法来,苏洛不由的深深的看向了身前那棵高耸的巨木,眼眸中似是一下子多了些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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