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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2.贵人&教子&复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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处?”

    那使者答道:“长公主精神健旺,太医们都说很好。”孟太后含笑微微颔首。

    常太后更高兴了,却忽然想到一事:“柔福头胎生的是女儿,女婿可有什么不乐处?他若是不乐了,会不会去找侍妾?”

    郗法笑道:“没有的事,母后不知道,北狄的风俗原与咱们这儿不同——他们的公主也可以继位的。”

    常太后想了想,问道:“就如同西藏那边的东女国故事?”

    郗法道:“没有那么严格,东女国是只有女人能做国主,北狄那边却是没有了儿子才立女儿的,倒有些类似于番人所言的番国规矩。儿记得,北狄上数四五百年吧,出过一位女王,倒也能令北狄人吃饱喝足,北狄的史书上写她时风评甚好。”

    常太后便放了心,一时又笑道:“若真是柔福的大闺女儿做了北狄王,那咱们寿哥岂不是要入赘了?”

    郗法笑道:“到时候就令他做个北狄王夫,正儿八经地随着妻王掌管北狄。”

    母子三人大笑。

    笑毕,郗法道:“柔福说妹婿为孩子取了个名儿,叫做‘雅哈鲁’,是凤凰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孟太后很有兴趣道:“那么将来这孩子的大名就叫做‘斛律凤’了不成?”

    郗法道:“也说不定是斛律凰。”

    三人又笑了一回。常太后忍不住问道:“我儿今日怎么这样心神不定?”

    郗法茫然道:“不曾呀。”

    孟太后笑道:“我知道,他是想见那个沈氏了。”

    郗法僵住了。

    常太后道:“想见就去见呗,虽然你发狂使她流产,她却本来就怀着一个奇胎,是无论如何生不下来的,你们俩也没有谁对不起谁那一说,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郗法迟疑道:“母后不怨怪她?”

    常太后冷笑道:“我的儿,你未免把你娘的心胸想得太浅了些!且不论百子奇胎并不是正经传给子孙的病痛,而是胞宫未足闹出来的小毛病儿,就单说你将沈氏的胎闹没了,我也没有脸去怨怪她没有怀好我的孙儿!”

    她不容郗法插口,停也不停地道:“你定是以为我怨怪沈氏无德,以至于我的皇孙儿没能降临人世,是也不是?我告诉你,你的亲娘也是蜀中士人之女,也见识过名医们的脉案,也知道些许疑难杂症并不是区区‘失德’二字能说得清的!况且甭管别人怎么着,先要把自己做好,这才是君子的行事,且别说沈氏无甚大错,哪怕她偶有小过,就凭着你把她的孩儿弄没了,你也要去和她正儿八经地致一回歉,这才是皇家的气度!”

    她噙着眼泪冷笑道:“我教了你这些年,倒不知是哪一点儿教错了,叫你把天下人的心胸都想得这么窄,果然是我的不是!”

    郗法早在她冷笑的时候就慌了,一看常太后眼里含泪,慌忙跪下道:“是儿不肖,小觑了天下人的肚量,母后请万勿伤怀,儿死罪!”

    孟太后也劝道:“皇儿这么大个人了,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,你做什么又生这样大的气呢?回头说了重话还不是自己又在那里后悔得直哭?慢慢地与他说就是了,他会听的。”

    又转过头去说郗法道:“你也是,你娘含辛茹苦将你生下来养大了,你倒说这等没心肝的话来刺她的心?我的儿,你虽是皇帝老爷,你的两个妈也是太后娘娘了,也知道个‘母仪天下’的道理,也都有些宽阔的心肠。我们并不是那等山沟沟里出来的、一瞧见儿孙不好了就打骂媳妇的恶婆娘!”

    郗法更愧悔无地道:“是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母后但有气愤处,只管打骂儿子就是,万不可憋在心里伤身。”便要去了冠儿叩头请罪。

    常太后慌忙搀起他来道:“你是一国之君,怎么又朝我们两个老婆子下跪磕头?也不怕折了我们的寿!”

    郗法装着一副可怜相道:“虽是一国之君,也是母后的儿子呢,儿子要跪娘,谁能说我的不是?母后,是儿不好,惹得母后不快了。”便垂头丧气地往外走。

    两宫皇太后都被他逗笑了,常太后道:“少在那里油嘴滑舌。”便扭过脸儿去给孟太后喂一碗水,孟太后接了茶碗,笑道:“你娘不生气了,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郗法只不走,两只眼盯着常太后不放,面上苦色愈浓。

    常太后一抹眼角,笑道:“我这一阵儿是有些暴躁爱怒,并不是专对你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郗法连忙拜道:“总都是儿不好,惹得母后发怒罢了。”

    常太后便一笑,仍旧拾起来床边的绣花绷子,手里捡起绣花针来接着绣花,道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郗法觑着两位母后都不大生气了,这方慢慢地告退了。

    待他走了,孟太后却道:“你近几日这样暴躁,到底是怎么了呢?”

    常太后不愿意多说,只道:“老了就这样,谁知道是为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孟太后正色道:“若是为了我的病,其实大可不必。生死有命,我也不是那愿意斜眼歪嘴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人,真要我那个样子活到七老八十,我还不如今日就死了的好。”

    常太后惊道:“如何出此不吉之言!”

    孟太后笑道:“生老病死,皆是命数,人强要与天争,能争到什么呢?”

    常太后流泪道:“从前几朝的太后,也有活到六七十岁的,是我无能,不能想办法替你延寿。”

    孟太后为她拭了泪,温声道:“我熬过了魏贵妃,熬过了先帝,熬到了贞儿生儿育女,大郎还把思归儿说给小大郎,我知足了。纵不能再活几天,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?”

    常太后道:“那一回章继还说你还有几年寿数的,怎么今夏就衰败得这样快!”

    孟太后不答,只温柔道:“待我死了,记得将我与先帝合葬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宝妆台里,李嬷嬷按着老腰趴在榻上,正指挥着一干小宫女儿们上下左右地干活儿,百合一抹脸上的汗,直起腰来叫道:“嬷嬷,您瞧这对花瓶儿这么摆成么?”

    李嬷嬷眯着眼瞧了瞧,道:“摆得再开些,水仙儿去折两支芍药花插在里头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忙骇笑道:“可别,那‘宝妆成’可贵了,用那玩意儿插瓶我非肉疼得睡不着觉不可,从台下折几支月季也就罢了。”

    李嬷嬷只得依她,又道:“小主怎么又下床来了?您的身子还没好全呢,快回去躺着。”说着便踉踉跄跄地爬起来,要将沈令嘉往内室搀。

    沈令嘉慌忙躲开道:“半个月了!再在床.上躺着我就成了个死人了!”

    李嬷嬷坚决道:“不成,流产的人得做双月子,”便招呼道:“阿净,阿香,替我捉住你们小主!”管洒扫和熏香的两个三等宫女便围上来,亦十分坚决道:“小主玉体要紧,请回内室去吧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正上天无路下地无门,忽听得外头一声:“皇上驾到!”赶紧如遇及时雨般一提裙儿冲了出去:“罪妾沈氏参见皇爷!”

    身后一串儿宫女内监都跟头咕噜地冲出来跪下。

    郗法似乎有些尴尬,问道:“你——嗯,你们——你们这是干嘛呢?”

    沈令嘉惴惴道:“妾因修养得尽够了,要出来走走呢。”

    郗法道:“如今虽是仲夏,你却住得高,外头也还有些凉风,”便拉起她来,亲自接过李嬷嬷手里抱着的一条薄披风来给沈令嘉系上:“小心些,别受了风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看着郗法,郗法反倒笑了:“怎么这样看着朕?”

    沈令嘉懵里懵懂地答道 :“您……您对妾身怎么这样好……”

    郗法搂着她的肩膀往屋里走去,倒好像冬天里他驾幸明光宫那样,与沈令嘉半点龃龉也没有的样子:“这就算好啦?”

    沈令嘉疑惑道:“这还不算好吗?”

    两人对视一会儿,齐齐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沈令嘉轻轻地将脸颊埋在郗法怀里,她的声音模糊而哽咽:“妾还以为,皇爷再也不愿意见妾了……”

    郗法偏过头去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髻:“怎么会呢?朕不过是觉着愧对你罢了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骤然从郗法的怀里抬起头来,两只眼通红柔亮:“皇爷不许这么说,是妾对不住皇爷才是。”

    郗法一笑,牵着她坐到了榻上:“你不要怕朕就好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抽着鼻子羞答答道:“一开始是有些害怕的,可是皇爷对妾向来那样好,妾就又舍不得生皇爷的气了。”

    郗法莞尔道:“我若是你,就再也不理这个讨厌的男人了。你却心胸这样阔大,还肯再与朕重修旧好?”

    沈令嘉正色道:“非是妾心胸阔大,实是皇爷德行昭彰,您不看妾未照顾好皇嗣的罪名,反倒只看您未做得完全处,妾感于德化,自然也只看得到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郗法笑道:“咱们两个这算是对坐着认错儿么?”

    沈令嘉笑道:“这算是再续前缘。”

    他们两个重新依偎在一起。

    半晌,郗法的声音传来:“朕将姜氏、孔氏都杖毙了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一顿,未解其意。

    郗法道:“朕只是觉着对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搂着郗法的脖子认认真真道:“皇爷诚是君子,非君子无有如此严于己而宽于人者。”

    郗法苦笑道:“世家尾大不掉,朕这样敲打姜家,也不单单是为了你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笑得更甜了:“那是皇爷明于国事呀。”

    郗法搂着她,终于露出来一个极淡极淡的笑意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第二日施阿措照常拎着没做完的针线过来找她,却见沈令嘉脸色红润有光:“怎么,养好啦?”

    沈令嘉笑道:“早好了,谁在屋里一闷闷这么些天不好呢?”

    施阿措促狭道:“我看你是因为某个人才好的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惊笑道:“都到了冷泉行宫了,怎么消息还是传的这样快!”

    施阿措笑道:“天底下永远不少想要讨好主子的奴婢,更何况这是冷泉行宫——行宫!多少宫人拼了命的巴结,只是为了叫主子们带着她回去那边正经宫里呢?”

    沈令嘉松了口气道:“我提心吊胆这些天,总算可以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施阿措道:“幸亏两宫太后与皇爷都是明理之人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道:“我往常还疑心那些个太傅们千辛万苦教的道理有没有用,如今看来,皇爷是比我见过的人都明理些。”

    施阿措笑道:“你拿皇爷与那些山野村夫比!”

    沈令嘉道:“皇爷是天下万民之父,我拿儿子与他爹比怎么了?”

    施阿措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一时笑毕,沈令嘉道:“哎,你知不知道宫里头谢婉华作妖呢?”

    施阿措疑心道:“什么?”

    沈令嘉道:“我猜她在这边安插了人,要不她怎么知道姜、孔等曾经有宠之人被杀的事呢?今儿早上春水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来看我,言谈间说起来谢玉娘,说自姜、孔等人被杀、我又小产之后她就抖起来了。她如今在宫里作得惊天动地,一时又是说‘柔福长公主的长女是我儿媳妇’啦,一时又是说‘我是皇三子的生母’啦,总都是借着两个孩子的名目要东西。曹贵妃与宣夫人烦得了不得,偏她们俩制不住那个花样百出的作货,春水说皇后娘娘已经打算回宫之后就下狠手收拾她一回了。”

    施阿措道:“我也疑心呢,皇后娘娘何等公正的人,怎么就制不住谢玉娘呢?竟由得她在宫里兴风作浪这么些年。你不知道,我有一回去看米如如的时候,她还和我哭诉,说有一回皇爷好容易歇在了她那里,结果叫谢婉华——那时候还是美人还是才人来着大剌剌地请走了,当时合宫的妃嫔都在看她的笑话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恍然道:“我说呢,怨不得去年咱们俩说起来的时候,说新进宫的秀女们有人恨得她出血,想来就是因为她好在不得宠的妃嫔那里抢走皇爷罢。不过如如未免忒夸大了,还合宫妃嫔都在看她的笑话呢,我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事儿。”

    施阿措道:“所以我说谢婉华仗着皇宠越来越不像话,不过她只是趁着皇后娘娘不在要点东西罢了,皇爷那样疼爱她,我看皇后娘娘未必能办得了她呢。”

    沈令嘉想了想,却问道:“孟娘娘身子骨还好么?”

    施阿措惊道:“难道说皇后娘娘打算在孟娘娘的丧礼上发难?那未免太有损她贤德的名声了!”

    沈令嘉道:“也未必就是孟娘娘的丧礼,我看孟太后的身子江河日下,常太后最近回去松寿园的时间越来越晚,章继更是一天天地待在鹤年园,说不得孟太后哪一天忽然疾病一场,臧娘娘恰在此时将谢婉华在宫里闹事的消息透给皇爷呢?”

    施阿措神情复杂道:“若真如此,那谢婉华可就惨了——再是爱妃,也不能够与嫡母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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